色瑟

随便放些东西吧

枕边风

      当攀升到极致的快乐像夏日的烟火那样呼啸上天又“啪”的四散点燃夜空后,迪卢木多费劲的擦了擦额头集聚的汗水,他小心的侧过身,不让自己滚烫的躯干把重量都压在喘息未定的金发教授的身上。男孩把脑袋狠狠地砸在枕头上,有那么个一瞬间他想去厨房打开冰箱拿一瓶水——他的嗓子快着火了,那里的血管大概在流淌着岩浆。但也许是高 赣 潮过后的四肢太犯懒,也许是暖烘烘的被褥太过舒服,也有可能是肯尼斯泛红的脸颊和平静的面容太过罕见,他不想错过。

     两个人的喘息渐渐在深夜的卧房里缓和下来,他们在做的时候没有开灯,但好在眼睛不久便能适应黑暗。透过窗外朦胧的路灯,他们在摸索着四肢,磕碰着牙齿与舌尖时亦能捕捉到对方双眸中的闪光。肯尼斯的全身都沁除了一层薄薄的汗水,在暗淡的光线下像是披上了银纱。柔软的金发终于不再规整,零零散散的趴在湿哒哒的额头上,这让一向古板僵硬的教授看起来终于年轻了一些。

     迪卢木多伸出手拨开那些柔软的金发,他凑过脸亲吻了一下还冒着热气的额头。

   “说点什么吧,教授。”他心满意足的握住肯尼斯的右手,这种极度放松的时刻,男人不会抵触亲昵的举动。

    肯尼斯的脑子里多半也还是一片空荡荡的白光。他没有理会枕边人的话语,只是安静的注视的天花板。他的身体像是融化的沥青,死死地扒住床垫,可蓝色的眼睛却好似能透过层层的钢筋水泥直抵缥缈而浩瀚的星空。他的呼吸慢慢平缓,在一起一伏中遵循着古老的规律。

      “肯尼斯?”迪卢木多捏了捏对方的手心,那里柔软又潮湿。

     “什......什么?”肯尼斯终于回过神来。

    “我们聊点什么吧?什么都好。”迪卢木多侧过身子,微笑着注视着他的教授。他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一个健谈的人,甚至有时候会因耿直而被朋友们笑称为笨嘴拙舌。在学校面对肯尼斯的犀利言辞时,他更是表现得支支吾吾,让人着急的拎不清楚。

    女孩子们说这样的他很可爱,英俊强壮还老实,浑身都充斥着来自古典时代的朴素美。

     可迪卢木多还是想着聪明一点好,只需一点点,足够让他得知如何建立信任,如何减少间隙的聪明就好。

    “谈什么?”肯尼斯考虑了一会儿。

    我得好好地珍惜沟通的机会。迪卢木多暗暗的想。要小心而冷静,克制住自己的鲁莽和直白。要委婉而巧妙的引出一个大家都能轻松的话题,对的,像蒲公英一样轻飘飘的话题。谨慎,不要冲动,不要破坏这安宁的时刻。

     肯尼斯转过头,安静的注视着他。

   “我们结婚吧!”迪卢木多脱口而出。

     哦糟了,这可不是个能让人轻松的好话题。他看见了对方开始慢慢皱起的眉头,心惊胆战的吞了一口口水。

    “你在开玩笑吗?”肯尼斯注视了他很久。

     快点说些什么还能挽救!迪卢木多舔了舔已经有些干燥的嘴唇,放聪明点,小伙子。快说点什么!

    “我在开学上您第一节课的时候,就想对您做些什么。”

      狗屎!不是说这个啊!迪卢木多在内心对着自己尖叫。完了,一切都完了,完美的一天要被彻底破坏了。

      可幸运的是,肯尼斯的神智多半还是晕乎乎的飘荡在九天云外,他几乎找不到对方话语的重点。

     “第一节课?”他呆愣的重复。

    “是的,第一节课。您穿了一件黑蓝色的风衣,还记得吗?下摆很长,几乎能完全遮住您的腿。”迪卢木多放下心来。

    “那是一件傻袍子”肯尼斯咕哝道“一个赌注失败的惩罚,让我看起来就像在霍格沃茨教书。”

     “可我很喜欢。”

     “低劣的品味。”

       房间沉入了一团寂静,两个人没有再说点什么。

       直到良久“我做过一些噩梦”迪卢木多小声的叹息。

      肯尼斯不发一言,但是他眨了眨眼表示在听。

    “一些连贯又莫名其妙的噩梦,包含着忠诚与背叛,血腥的杀戮,嫉妒与暴怒,才华的消逝和忠心的践踏。”

    “听着像是中世纪的悲剧。”

     迪卢木多笑了“我好像确实是一个骑士。”

     “这就是你为什么执意要买那件愚蠢又昂贵的绿色盔甲,还坚持要把它摆在我的客厅的原因?”肯尼斯嘲笑道“就为了这么一个青春期的不知所谓的梦境?”

     “我还梦见了你!”迪卢木多着急的回答“甚至在真正的遇见你之前!”

    “然后呢?”肯尼斯转过头。

    “我梦见我们总是在争吵。”迪卢木多有些失落“为了一些很蠢的原因。”

    “那这听起来和现在差不多。”他哼了一声。

     “完全不一样!”迪卢木多大声的抱怨“你为了一些不知所谓的理由而猜忌着我憎恨着我,就因为我可能不太听话。”

    “抱歉?”肯尼斯的话语多了些明显的嘲讽“但现在听起来,你才像是那 个为了一些不知所谓的原因而怪罪我的幼稚鬼。”

     可迪卢木多不管这些,他冷静的开口“我梦见你被斩下了头颅。”他坐起了身子,拉起肯尼斯的右手去抚慰住自己的胸口。甚至我自己也被......

     “我感觉有被冒犯到”肯尼斯这回是彻底清醒了,他想抽回手腕,但对方死死地禁锢着。

    “但这一切都是梦,对吧肯尼斯?”迪卢木多的表情可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,他急切的寻求着答案“你不会那样做,我们......我们不会那样糟。”

    “我做了什么?”肯尼斯回望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迪卢木多没有回答。

     “我遭受了什么?”肯尼斯的注视像是能把他给灼穿。

      还是一片沉默。

     “有时候,我会害怕”迪卢木多开口了“害怕现在也只是一个梦,一个用来慰藉那一切苦难的梦。”

     肯尼斯深吸了一口气,他在被子底下小心翼翼的翻了个身,用脚趾轻轻的夹住对方的脚板。

   “可我感觉从未有过的如此真实,我的双腿,我的手指,我的血肉,每一点每一滴都在告诉我,我还活着,就像现在。”

    “哦......”迪卢木多扯扯嘴角“谢谢。”

     “能换个轻松的话题吗?或者直接安静的睡觉,我明天有四节连堂课。”肯尼斯打了个哈欠。

     “我梦见我有着十分惊人的武技,手持双枪,来去如惊雷。”他紧张的笑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你又要接着说那个愚蠢的噩梦了吗?”肯尼斯有些不满“我以为它的内容足够尴尬。”

     “可是你想一想,我强大迅猛的简直像个漫威人物!身手矫捷,所向无敌,一切胆敢进犯的敌人都在我的双枪下破碎成渣滓。”

   “说的我都快硬 赣 了。”肯尼斯耸耸肩。

    “你是认真的吗?”迪卢木多死死地盯着他。

    “假的。”肯尼斯立刻给予了回答。

    “哦,拜托,肯尼斯,你想一想。我穿着一套紧身而轻便的盔甲,在战场上纵横捭阖。所有试图挑战你权威的老鼠,都被我拦腰斩断。我用敌人的尸骨来拱卫你的骄傲。你难道不感到兴奋吗?”

      “......有那么一点点。”

     “我一直跪着,诚恳的喊您主人。”迪卢木多倾下身子,让自己笼罩住对方。他用空闲的那只手缓慢而稳健的抚摸着肯尼斯的脖颈——在梦境中,那里的血肉被利刃撕裂开来。他低下头,细嗅着对方鬓间的金发,热乎乎的吐息喷涌在耳际“我说求求您,master,求求您了......”

    “该死的!”肯尼斯一把推开压住自己的男人,他猛地坐起了身,凶狠的骂道“趁我还没改变主意,赶紧去把你那套愚蠢的盔甲穿过来!”

    “哦,终于!”迪卢木多欢呼着跳下了床,他光着身子冲向了大门,光裸厚实的腰背简直像是大理石铸造的。在迈向客厅的那一刻他转过身,满脸通红的叮嘱“你记得穿上那件蓝色的长袍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END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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